刘卫青店前腌制的香肠。记者尤炼
蜡梅次第盛开,暗香浮动中,带来了过年的气息。时序至腊,年味渐浓,诸多民俗逐渐登场,从腊八节“喝腊八粥”开始,到了腊月二十三之后,一直到年三十,几乎天天都有个说法,扫尘、祭灶、接福、制腊肉、写春联、剪窗花,汇成了一幅幅欢乐的民俗风情画。
又是一年“腊八节”来临之际,当空气里多了一丝蜡梅甜香裹挟着腊肉腊肠的气息时,又到了南通人开始忙碌筹备过年的时候。而对于很多南通人来说,筹备年货是从灌香肠开始的。
人间烟火
17日清晨,位于大生众创街区的“家的味道”的老板刘卫青就已经开始带领几位大厨忙着腌制香肠。他们用猪前后腿去皮切成小块,佐以盐、糖和白酒拌匀腌制后套上“肠衣”。油光泛亮、薄如蝉翼的外皮中,藏着的是精肉不柴、肥肉不腻、咸中带着丝丝酒香的美味。
晒上四五个大晴天,新鲜饱满的香肠渐渐变得紧缩起来,表皮出现褶皱,颜色变深,水分也越来越少。这是阳光与风酿出的时间美味。蒸煮半小时后的香肠,表面呈可喜的红褐色,由于加热的原因,蛋白质受高温变性,脂肪散发出的肉香味儿十分浓郁。
煮熟后取出,待其稍冷,斜刀切成均匀大小的薄片,装入白盘中。少许油汪汪的肥肉镶嵌在粉红色的瘦肉里,一口咬下去,汁液汩汩沁出。
除了香肠,南通人还喜欢腌肉、风鸡、风鱼。南通近海,自古为著名盐场,盐腌食品有着得天独厚的条件。腌腊似为古代遗风。风,就是封制、风干之意。“这种制法的食品,口感劲道,嚼到嘴里韧纠纠,且有一种特殊的干腊浓香。”刘卫青介绍说,将上好的猪坐臀肉、大雄鸡、大花鱼、问子(草鱼)用搌布把脏东西揩揩清爽,再用炒香的花椒、盐、干辣椒、桂皮、香叶、八角里里外外抹透了,放进缸里压上重物,待五六天后,挂在屋檐头下自然风干。
甜包瓜和瘦肉丝、姜丝同炒的“野鸡丝”、谐音“聚财”的荠菜馄饨、寓意“高升”的红枣年糕、雪天后鲜甜脆嫩的黑菜粉丝汤……简单朴素的家的味道,是南通人钟爱了多年的“舌尖”情怀,也是刘卫青多年来坚守原汁原味南通本土菜的初衷。
祈求丰收
“腊,本来是我国古代的一种祭礼。”市民间文艺家协会名誉主席王宇明介绍说,古时候的“腊”和打猎的“猎”两个字是相通的,祖先用打来的猎物做祭腊的供品,也就是“腊祭”的最早来历。腊祭的目的,就是答谢祖先和天地神灵带来的丰收,祈求多福多寿,避灾迎祥。从秦代始,就把十二月定为“腊月”。后来,有许多重要礼节和民俗都与“腊月”有关。
腊月初八这天为何喝粥,民间看法也是多多,有“煮粥祭祀神农说”“祭祀八蜡神说”“纪念岳飞说”“朱元璋忆苦说”“懒夫妻坐吃山空说”等说法。
南通民间素有吃腊八粥的传统习俗,寺庙里也有“施粥”之良风。腊八粥用五谷杂粮加花生、红枣、莲子、冰糖等多种食材熬成。“每到腊八前后,前来用餐的食客都会获赠一碗热气腾腾、营养丰富的腊八粥。这是我们保留南通人过年情怀的做法,也是多年来坚持的传统。”刘卫青说。
家乡味道
保持念想的日子里是有光的。回家过年,对漂在异乡的人来说,不仅仅是一个时间节点,更是一份对家的期盼。
冯友兰曾在《中国哲学简史》中形容:“古希腊是城邦式社会,中国是家邦式社会。”这样的社会却随着过去30年城市化进程带来的流动性逐步瓦解成人被迫与成长空间里的血缘、族群、邻里等社会关系分离。哪怕是一家三代,在空间和情感上的割裂也属于常态。这是一种失去纽带的、被连根拔起的状态,因而人们会把在异乡的状态称为“漂”。
刘卫青回忆,每年自己的饭店自制的香肠、爆鱼、炸肉丸总被食客提前预订、一扫而空,也吸引了很多在外地打拼的南通人订购。对他们来说,家乡的一句乡音、一口年味总是格外亲切,当尝到了那口家乡的滋味,真的让游子心生感慨。流动变迁的时代,万变不离其宗的也许是习俗,是最熟悉的家的味道。
农历新年越来越近了,愿新年,胜旧年。
本报记者蒋娇娇本报实习生凌雅娴